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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第42章 脏脏猫

  段青泥醒来的时候, 窗外的天色再次黯了下来。

  他躺在一张坚硬的木床板上,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,心脏也好似裂开般的抽疼。眼前的环境十分陌生, 四处飘散着一股诡异的草药味道, 混合了血液特有的荤腥, 闻起来让人很不舒服。

  段青泥试着挪了挪肩,床边很快有人喊道:别动!

  段青泥身子一僵, 立马不敢再动了。直到视线逐渐清晰, 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, 见自己手腕至肩膀每一处, 都齐刷刷扎满了一排细长的针。

  我靠!段青泥下意识道, 容嬷嬷?

  瞎喊什么,谁是你嬷嬷?

  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。

  随后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,往他脑门又添一根锋利的银针。段青泥当场惨叫了起来, 却又被对方死死制住,厉声道:我在施针止血, 再乱动一下,给你扎成筛子!

  段青泥终于不动了, 躺在木板床上,安静如鸡。

  借着屋内昏黄的烛光, 勉强看清那施针男人的模样。

  丹凤眼,皮肤生得冷白, 身形单薄而瘦削。背影柔和纤细得像个女人。

  但那扎针的力度毫不轻柔,目光亦是凌厉冰冷的, 仿佛要生生扒掉对方一层皮。

  整整一套针法下来,段青泥疼得满头大汗,一下子叫得跟什么一样, 整间屋子都是他的回音。

  爹爹,我早说了,这人都病入膏肓了。不远处有道熟悉的少年音,是陆小竹。他抱着盆热水过来,拧干毛巾为段青泥拭汗:你还救他干嘛,不是白费力气吗?

  闭嘴。我平时怎么教你的?那男人撤了针,又从桌上端来汤碗,里面又稠又黑的一坨,还冒着滚烫的热气,你爹开医馆救人,你个当儿子的成天害人好的没学到,只会给我惹是生非!

  说着把那汤碗递给段青泥,又舀一勺送到他嘴边,尽是一股子难闻的腥味儿。

  段青泥还有些警惕,抿紧嘴唇不敢妄动。那男人便道:放心吧,上等药材熬的好东西你都差点死了,不吃白不吃。

  段青泥拧了拧眉,犹豫半天,终是张嘴舔了一小口。

  那勺药的味道委实太冲,他好一会儿才缓过来,对着那男人道:多谢。

  男人挑了挑眉,段青泥却偏过头,朝四下扫了一眼,登时问道:那个和我一起的朋友呢?

  男人和陆小竹都没说话,段青泥便慌了起来:他没从陷阱里上来?

  不。男人努了努嘴,又抬手指指药碗,示意那黑糊糊的一坨,这不拿他煎了药吗?

  ???

  段青泥瞳孔剧颤,表情瞬间僵住了。陆小竹也补充道:那家伙一身硬骨头,我和爹爹折腾下来,费了好一番力气呢。

  你们

  段青泥肩膀一震,当即感到喉咙翻涌,哇的一口连血带药喷了出来!

  对面那爷俩都惊呆了,瞪着眼睛道:不至于吧,不就用来煎个药?

  段青泥一边倒抽着气,死死摁住心口,一边从床上翻滚下来,跌跌撞撞的,一扬手抓紧那男人的胳膊,颤声道:你你快带我见见他

  男人道:吃完药不行吗?

  不行!段青泥猛摇头道,就现在!

  男人和陆小竹互看一眼,只好无奈地说:那好吧,你要做好心理准备。

  两个人把段青泥扶了起来,这间屋子本来也不算大,走两步便到了他们的后院。那里晒着不少新采摘的药材,而其中最为瞩目的东西,莫过于院中央一口又厚又深的药炉,里面少说能装四个人,炉底还堆着乌漆嘛黑的柴火,一看就是刚烧完的

  男人说:喏,他就在这儿了。

  段青泥两腿一软,噗通一声,当场失力跪坐在地。彼时心头气血翻涌,呼吸困难,灵魂却像是要随时从身体抽离。

  玉宿那么狠一个反派,全文堪称bug般的强大存在。

  到头来的结局,竟是被人抛进药炉里。皮骨碾碎,血肉消融,活生生地熬成一大碗翔。

  然而最最可怕的是,段青泥还吃进去了一口。

  此时此刻,他摁着自己的喉咙,已然骇得冷汗直冒,全身血液都在疯狂倒流。

  不可能的玉宿怎么可能愿意?

  段青泥说不清是种怎么感觉。胸口像梗了一块石头,压得浑身骨骼随之下沉,他的心也跟着沉下去了:肯定是你们威胁他的!

  没毛病啊。陆小竹叉腰道,就是我们威胁他的!

  段青泥怒道:庸医!那好歹是条人命!

  那爷俩刚想说点什么,段青泥却不听了,三两步冲上去抱住药炉,悲声道:玉啊,我可怜的玉啊咱俩可是命运相连的,你这一死了让我一人怎么办呐?

  虽然你脾气很臭,不爱理人,嘴巴又笨,脑子也跟进水一样段青泥喃喃地说,但在我心里,你勉强算半个好人。

  爹爹,我实在不懂。陆小竹嫌弃地问,就他俩那样,真的是朋友吗?

  他爹耸了耸肩:谁知道呢?

  玉宿啊,其实那个你走了倒也没关系。段青泥敲了敲药炉,不抱希望地说,至少把祈周给我吐出来吧?

  话音未落,忽而听得一声轻响。

  一道熟悉身影从炉底飞了上来,转眼落定于段青泥的身侧,冷冷地问:祈周是谁?

  段青泥:

  只见玉宿一袭素衣,外罩着一层宽大的粗布麻衫,袖子拖得老长,上面沾满了药炉上的灰尘。而他本人也是斑斑点点的,俊秀的脸上青一块黑一块,头发丝上吊着几片残余的药渣,整个儿像从煤桶里捞上来的脏脏猫。

  段青泥刚站起来一点,又吓得一屁股坐了回去:你他妈又是谁?

  你这位朋友,气性实在太大。我好心拉他上来,他还想着恩将仇报。陆小竹他爹笑盈盈道,最后也是没法,只能以你的性命做要挟,强迫他来我家后院帮忙。

  段青泥瞥了一眼玉宿,又瞥了一眼陆小竹。前者依然面无表情,后者做了个鬼脸,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。

  陆小竹他爹又道:方才你吃的那碗药,便是你朋友亲手熬的。

  段青泥:

  弄了半天,居然是这样?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