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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节(1 / 2)





  “撒谎!你骗得了别人,可骗不了我!告诉我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快点告诉我!”

  他用力过猛,指尖都快嵌入她的皮肉中,卿卿终于忍不住痛,伸手将他推开。

  “什么事都没有!我只是不想再受苦,如今丰衣足食惯了,我怎么可能再找个下等人嫁了?反正跟谁都一样,都不是自己喜欢的人,为何我就不能找个好些的,你说普天下还有谁能比老爷更好?难道你让我跟着个小厮或普通百姓吃粗茶淡饭?我不要!”

  不管这是不是她的真心话,听她叫完这一通,萧墨气得唇色惨白,整个人都在抖,他真想一巴掌抽过去,好把她抽清醒。

  “宁做穷妻,不做富妾!你明不明白?老爷大得都能当我们的爹了,你难道真的甘心跟他一辈子吗?你有没有想过,若哪天他喜新厌旧,你会过什么样的日子?!哥有办法让你丰衣足食,哥只希望能有个老实人好好待你,你明不明白?”

  “别再说了,我不听!我不听!”卿卿两手捂上耳朵拼命摇头,好不容易咽下的泪水又涌了出来。萧墨不忍心再说下去,眼眶不由跟着泛红,见小妹无助轻泣,他抬起手轻轻地抱了上去。

  “哥……你别担心,我不会有事的,真的……我不会有事的。”

  卿卿靠在他结实的臂弯中微微哽咽,萧墨无奈摇头,生平第一次他这么恨自己,恨自己无能。

  “哥不答应,不答应你做他的妾!决不!”声音低沉沙哑字字是钉,他紧抱着小妹,就跟儿时一样不遗余力地护着她,因为小妹不知道自己到底跟了个什么样的人,他绝不会睁眼看她往火坑里跳。

  第23章 木已成舟

  卿卿担心有人过来撞见,泪眼朦胧地让他离开。萧墨无奈,只好听她的话,离开叠锦楼后,他就决定去找萧瑞,然而走到半路,一道人影从天而降,挡住了他的去路,萧墨顿时警觉,定晴一看是他便松了口气。

  “你怎么来了?”他冷声问道。

  那人扬起浓眉笑得无邪,一张小白脸颇为干净。“为何我不能来?主公正在找你,我可是好心和你说一声。”

  “明白了,你走吧。”

  萧墨微微点头,毫不客气地把他赶走。那人可怜巴巴地看向他,很小声地抱怨几句话,然后卷起一阵袖风消失得无影无踪。萧墨垂眸沉思片刻,猜测萧瑞找他十有八九是为了卿卿的事,不由加快脚匆匆忙忙地赶至微草堂。堂内灯火通明,他来到堂前稍稍定神,然后轻叩几下房门。

  “请进。”

  听到传话声,萧墨深吸口气便推门而入,然后拱手施礼恭敬地道了声:“主公。”

  萧瑞正伏首案前,抬头见他舒眉一笑,然后放下手中书册起身抬手道:“不必多礼,快入座。”

  萧墨道谢之后就坐上客座。萧瑞马上命人奉上香茗,接着掸拂衣袍下摆正身坐下。在萧墨眼中,他老成持重,手段狠硬,是一个不得不敬却又不得不怕的人。

  萧瑞搁下手中狼豪,端起茶盏饮口香茗,随后正声道:“前几日我已收到消息,此次真是辛苦你了,如今回来就多歇息几日,接下来的事我会让别人去做,你不必操心。”

  “主公客气,这本是我份内事,应该的。”

  萧墨轻声而道,神色淡然并无太多情绪。茶过半盏,萧瑞就拿出一只锦盒递上,萧墨接过打开一看,里面是几张地契还有十根金条以及一些珠宝,他凝神思付片刻便轻问:“主公,这是何意?”

  萧瑞莞尔而笑,道:“这是财礼。”

  “财礼?恕属下愚笨,不明白主公意思。”

  萧墨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。萧瑞端起茶盏浅品一口,看起来波澜不惊,心里却在暗暗揣测。这十年历练,萧墨已是脱胎换骨,处事老成且日渐不凡,有时都无法拿捏他的脾性,比起那些居功自傲之徒倒让人有点不太放心。

  谁都怕教出来的人羽翼渐丰无法管束,萧瑞也是如此,他生怕再次发生谢公子此类的事——明知是其所为却抓不到半点凭证——而且这块心病已到了不得不除的地步,虽说萧墨跟随他多年且是他一手栽培,但是防心之人不可无,某些事情不得不多加考虑。

  想着,他放下茶盏,轻笑着道:“既然如此,我便开门见山,前几日我在百雀园遇到卿卿,她说了一番话让我感触颇深,难得见她有这般心意,后来我细细想了几日,觉得她要在我身边不明不白地伺候着实在有些委屈她,所以想给她一个名分,不知你意下如何?”

  虽然萧墨已经有所准备,但听到这番话他仍然承受不了,两手紧抓膝处不由将衣袍下摆捏得起皱,他实在想不通卿卿为何会去找他,她不是个贪慕虚荣的姑娘,为何要这么做呢?萧墨心烦意乱,不知所从,稍过片刻,他又渐渐稳住心绪,万分恭敬地拱手垂眸道:“多谢主公美意,可是我们兄妹出身卑微,实在高攀不起,还望主公三思。”

  萧瑞听后微微点头,右手无意地摩挲起扶手处的祥云纹,他很清楚这对兄妹感情非比寻常,若是处理不妥很可能适得其反,不过卿卿他是志在必得,只要手中有这枚棋子便可杜绝后患,不必担心多生枝节。

  定下主意,萧瑞又笑着道:“墨儿言重了,你跟随我多年,我一直很器重你且视你为心腹,更何况卿卿从小长在这处,感情自然深厚。我让夫人去询问她的意思,夫人回来和我说卿卿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姑娘,更是对我们萧家格外忠心,说出那番话也是发自肺腑。为了慎重行事,我特意请人批了八字,那老道算下来八字相合又是五行相生,乃百年难遇的吉缘,若能成双必定两家兴旺。我成家多年只有正妻并无妾氏,若不是真心喜欢令妹,今天也不会开这个口。你大可放心,令妹我绝对不会亏待,她一入萧家便是良妾的名分,要什么开口便是。”

  萧瑞所说的话令人咂舌,以萧家今时今日的地位,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巴结,拼命将自家女眷往他手里塞,而他竟然如此优待一个小婢女,若是萧墨真的摇头,倒是显得不通情理,可萧墨不愿意把小妹给这么一个年纪的男人,虽说是良妾但终究要看主母脸色,怎忍心让卿卿受这般委屈。

  萧墨沉默不语,过半晌才缓缓开口道:“主公如此器重,令属下十分惭愧,不过请容属下与小妹再商量下,毕竟这算得上婚姻大事。”

  “那是当然,这是你情我愿的事,我也不想委屈你们兄妹,不过此份薄礼你且收下,就当你此次立大功所得。”

  说着,萧瑞将锦盒轻推至他面前。看着这堆珠宝地契,萧墨凝眉沉思许久,然后伸手按上盒盖慢慢推回给萧瑞。

  “主公心意,属下心领了,此礼太重实在不敢收,若是说财礼也请属下问过小妹的意思之后再议,请主公见谅。”

  话落,萧墨拱手行一大礼,低头刹那他眉头紧锁,锥心刺骨的悲痛呼之欲出。不知萧瑞是否察觉,他侧首看着他拈起美髯笑了笑说:“我静候佳音。”

  次日刚用完早膳,萧夫人就来到卿卿房内告诉她哥哥回来了,想让他们兄妹见上一面。卿卿已经偷偷地哭了一夜,听到这话故意装出欣喜之色,然后说要梳妆打扮后才过去,萧夫人便让嬷嬷陪在她身侧,待她梳妆完就领去花厅。

  卿卿不想让哥哥看到自己憔悴的模样,精挑细选拿了件海棠红荷纹齐胸襦,然后绾上双髻并且在两边各插了朵桃花簪子,可镜中的人儿仍然色如枯槁,无奈之下,她就舀了一小勺珍珠粉抹在脸上,又挑上绿豆大小的胭脂匀在腮边,细心妆扮番之后才敢出门见人。

  嬷嬷一路奉承谄媚,恨不得将天底下好话全都用上,卿卿始终心不在焉,只担心等会儿见到哥哥又忍不住想哭,其实她心里仍存有一丝期盼,期盼老爷能够收回成命,期盼着能和哥哥一起离开这里。然而一出叠锦楼,她就在曦园中遇到了萧涵和郡主,两人闲庭信步,卿卿我我,看来恩爱得很。萧涵侧首不经意地看到她,眼神立马变得阴狠冷酷,愠怒中似乎夹杂了几分威胁的意味。卿卿连忙低下头跟在嬷嬷身后匆匆而过,看到那双眼睛,她又开始忐忑不安,害怕自己受到报复,害怕连累哥哥,她必须要有个靠山,能牢牢制住萧涵的靠山。

  到了花厅,嬷嬷便要告退,卿卿从袖里掏出点银子打赏给她,然后准备叩门而入,手刚抬起就听到萧夫人在说:“我们绝对不会委屈令妹,你大可以放心。”

  “承蒙夫人美意,不过在下仍想问问小妹的意思,您知道我只有这一个妹妹,凡事都以她的为重,望夫人体谅。”

  “那是自然,若令妹摇头,我们也不会逼她,我想官人也不会怪罪的。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听完这番话,泪水已含在眼眶,卿卿知道哥哥一直在为她好,一直在保护她,若不是当初因为她,哥哥就不会错手杀了爹爹,也不会低声下气向人乞讨,更不会落到萧府为他们办事,而她除了哭还是哭,什么事都做不了。想着,卿卿深吸口气,抹去溢出眼角的泪水抬手轻叩房门。

  “定是卿卿来了,快些请她进来。”

  话音刚落,就有一婢女开门请她入内。卿卿提裙迈入,随后走到萧夫人面前行一大礼,哥哥就坐在她身侧,可她都没有勇气看他,只是转过身垂眸施礼。

  “哥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