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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V章购买50%以上的读者不影响阅读,低于50的延迟一天显示京城春雨袭来,淅淅沥沥连下三日也未见放晴。

挽夏透过槅扇,看外边被雨滴重量压得下垂的竹叶,百无聊赖:“天气突变,莫不真是妖孽要作祟?”

旁边温书的凌景麒抬头,哭笑不得:“又胡说八道,春季本就是这该烟雨蒙蒙。”

挽夏却不以为然,只继续看雨。

三日前李氏回一趟娘家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,次日还朝娘亲及自己赔礼。

若说李氏气哼哼不理会人,她还觉得正常些,傲得就差没拿鼻孔看娘亲的李氏会赔礼认错,她还真不信了!怎么想怎么邪乎,反常必妖啊!

她琢磨着,可没有头绪李氏想做什么妖,都恨不得能有把桃木剑,直接上去收了她了事!

“你若无聊便翻翻话本,还给你搁书架上。”凌景麒看了几页书又抬头,发现妹妹还望着外边发怔。他就轻叹气,索性丢了书走到书架,然后顺手将一碟桂花糖腌制的果脯端上。

他把话本放一边,寻了帕子捏着果脯示意她伸手,“等雨停了再让景烨带你溜马散心去,省得你天天就尽胡思乱想了。”他是明白她方才话里的意有所指。

挽夏伸出手,却不是去拿果脯,而是取了话本,歪头用嘴咬了果脯含着。

凌景麒详瞪她,语气无可奈何:“多大的姑娘家了,还这样吃东西,被人看去不得笑话。”

含着甜丝丝的果脯,挽夏直眯眼,觉得心情也好了些。“谁敢笑话,我爱怎么吃怎么吃。”

凌景麒素来是迁就她的,哪怕觉得两人是兄妹可年岁渐长太过亲昵不好,他也舍不得真疏远。谁让她是妹妹,还外刚内柔被他们都宠得娇娇的。

吃着东西,又有话本打发时间,挽夏便叫兄长继续温书不用管自己。

她含着果脯,一会左边脸颊鼓起,一会又换了右边脸颊鼓起,精致的小脸就圆了一圈似的,异常可爱。凌景麒看着直想笑,妹妹也就吃这些东西时还显得像个小姑娘,平时那种从容和气势会让人忽略她的年纪。

外边春雨绵绵,敲打在屋檐上、枝叶上,发出使人心境宁和的节拍。

约莫过了一个时辰,披着蓑衣的凌景烨冲进廊下,任小厮解开后进了屋,笑吟吟道:“挽挽,娘叫我接你到正院去,庄子的管事来回事,好像想叫你去学看帐册的。”

她二哥不说话看起来还挺文质彬彬,一开口那大嗓门就暴露了本性,挽夏瞥他一眼道:“二哥怎么回来那么早?”

“嘿,别说了,京卫所的人真不够看的。”他大步走到妹妹身边,顺手从碟子里捏了果脯丢嘴里。“三个打我一个还被打趴了。”说着,想起妹妹最爱吃这小零嘴,又伸手捏一个往要她嘴边送。

挽夏嫌弃着撇开脸,丢开书站起身:“净没净手,一身臭汗。”

凌景麒笑了出来,真娇气。

凌景烨一脸受伤,只得喂了自己也站起身,朝兄长道:“大哥,弟弟去去就回来,我们继续讨论那个新阵。”

兄弟俩虽一从文一从武,可凌昊是让两人文武均沾,不过是着重点偏不同,兄弟俩凑一块时总能凑出新见解来。

凌景麒应声,起身送两人出门,站在廊下看他们出了院子才再转身。

挽夏到正院时抱厦已站了四五名中年模样的男子,见她走进来都忙垂了头,恭敬的行礼道见过郡主。

她挑了挑眉,倒都是消息灵通的。

苏氏朝女儿招手:“可有淋着,快坐下。”

“就那么些路,丫鬟都打着伞呢。”她笑着做到母亲身边,抬眼去打量几个庄子的管事。

前世她倒没有见过这些人,娘亲是在她十四岁时才开始教如何管事,那时已在北平,为此她嫁给沈沧钰后还吃过王府管事的一两次小亏。

她唇边笑意就浅了,神色渐渐严肃。

苏氏已经让管事继续回话,边听边翻帐册。

苏氏本就是商家小姐,对庶务很熟悉,这些管事先前叫她揪过两次错处,丢脸不说还险些丢了饭碗。自此在这看似温婉的主母面前再不敢搞小动作。

这两个月来收成进项略低,却是老天爷的事,苏氏粗略在心间过了过,就把账本给女儿,叫下一位管事继续回话。

这是直接让挽夏摸着门路走。

有苏氏坐阵,挽夏又是最近红透京城的皇帝义女,管事把话都是在脑子里过了三遍才敢说出口。

挽夏抿了口茉莉香片冲泡的茶汤,从后往前翻帐本,打断管事的话:“怎么会买了十亩地?都是要收成的时候了,这个价是连果树的钱都没有算?”

还是南郊的,太便宜了些。

管事本来想将这个放到最后邀功,好抵收成不好,哪里知道这个三小姐会从后边翻账本。

管事的擦了下额间的汗道:“回郡主,这十亩地是赶巧了,那家主人急钱用碰上小的,小的一看离庄子不远就拿下来了。小的打听过,这地没有纠纷,地契都在这儿呢。”

说着,管事的将地契取了出来恭敬递上。

梨香先行接过,转交到挽夏手中,她看了眼上边的画押——方顺。

方家的?

不认识……那边的地都是大户人家的,可京中似乎就没有姓方的勋贵或者官员。

“娘亲知道这家人?”她疑惑着指给苏氏看。

苏氏摇头,“也许这原本是人祖上的,如今越发没落才出手。”

以前京城变了天,谁知道哪家就遭了难。

“只要是正经来路的就成。”挽夏将地契放到桌上,是近收成时卖地让她奇怪而已。

有了这个管事的先例,剩余两位管事回话都先报喜再报忧,不敢想再得夸奖的话。

女儿看账本很得心应手的样子,苏氏又指了几处比较复杂的,挽夏回过神自己表现不对,忙装傻要指点,把娘亲那点惊讶又压了下去。

应对完一通管事,苏氏身边的吴妈妈脚步匆匆进来,在她耳边低语几句。

苏氏就看了眼女儿,“把人叫过来吧。”

挽夏已经感觉到跟自己有关,奇怪的问:“怎么了?”

“来了银楼、成衣铺的掌柜,说是璟王暗中吩咐,给你送东西来。”

听着娘亲压低的声音,她眉头就拧了起来,他还真的给她送这些来了,还暗中吩咐?!

她就想起他在马车上说的,他不会叫她为难……所以,送东西来的是他的人?!

如若是这样,她可以连人带东西打发走么?!

她正琢磨着,吴妈妈已经将人领了进来,一位圆圆胖胖的,一位身形很高大,长着络腮胡子……

挽夏一下就认出他来。

——戚安,沈沧钰的亲卫首领!

果然是他的人假扮的,不然装什么神秘兮兮,前世戚安有什么不能露面的事,就侨装成这样,被她撞见过一次。

“郡主,小的把东西都给您送过来了,您过目,如若有什么不喜欢或不合适的,您尽管开口……”戚安朝母女两行礼后道。

“我都不喜欢。”

戚安话音还未收,官帽椅中的小姑娘面无表情打断,他顿时有种一口气被噎住的感觉。

都…都不喜欢?!

“是都不合您意?”

挽夏盯着他,“对啊,不合我意,哪来回哪去。”

“这…”

“来人,送两位出府!”

戚安还想说什么,挽夏已拍掌高喊,外边粗壮的仆妇就进了来,虎视眈眈的盯着两人。

圆胖身材的男子瞪大眼睛,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,戚安脸色就沉了下去,看了两眼座上的小姑娘仍要想努力办好差事:“郡主,可否借一步说话。”

苏氏心里震惊,女儿居然拒绝璟王的好意,女儿居然拒绝了?!

苏氏未想到女儿居然是拒绝璟王的好意,还是这样赤裸裸,不留一分情面。她着急,忙朝女儿使眼色,那人好歹是王爷,如今还是她名义上的长辈呢,怎么也得给点脸吧。

挽夏假装看不见,对着面前的人嗤笑:“你这做生意的是想怎么样,说不满意让开口的是你,如今我说了,你又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。还准备强买强卖不成?”

戚安觉得自己快要被噎死了,才多大点的小姑娘,怎么那么刁蛮难缠?!

她这已经是警告他要注意身份,别暴露他家王爷了。

还真让他拿捏了弱点!

戚安心中悻悻又微恼,第一次偿了女子的厉害!

憋屈也就只能是憋屈着了!

戚安隐忍着赔礼,然后带着人带着东西走了。

“我的小祖宗,你要吓死我!”人才离开,苏氏伸手轻轻去拧她脸。

挽夏不以为然撇嘴道:“娘亲,你胆子大着呢,连爹爹都怕你的,哪会那么容易被吓着。”

“又胡说八道!”苏氏脸一红,本来轻拧的手顿时用了几分力,直掐得女儿抽了口冷气。

正房事毕,挽夏怕娘亲要唠叨她拒了沈沧钰好意的事,一溜烟就跑了,准备再去寻兄长们。

她带着丫鬟转到花园的小道上,看到了大哥撑着伞急急往西边去,她想要喊他,他已又拐了弯不见了身影。

凌景麒神色显露着焦虑,就是撑着伞肩膀也被淋湿了,身边还一个人都没有跟着,挽夏觉得奇怪同时心间又起了好奇,眼珠子转了圈,一提裙子只带着梨香跟了上前……

原来那少年是武安侯的长子——李靳修。

他回想着方才见到的少年面容,与记忆中要幼嫩许多,也难怪一时没认出来。

李家与凌家二房有着姻亲关系,小姑娘要喊李靳修表哥。

他沉默,王培立在边上没敢动。

“既然刚好碰着,让武安侯不必过来了,见谁都一样。”沈沧钰靠在椅背中,闭了眼。

身为他的心腹内侍,王培自然是个八面玲珑的,眼珠子转转笑着应喏,退出去办差。

挽夏所在的厢房将将上菜,店里招牌特色的、她爱吃的,满满当当摆了一桌。

门被敲响,李靳修守在门处的小厮急急前来,行礼后请他借一步说话,在低语中比了个‘七’的手势。

李靳修神色一变,折回朝众人说遇见相熟的要去打个招呼,离了席。

随着他身影消失,挽宁姐妹脸上的失落再明显不过,倒是挽夏执起银箸自发吃了起来。她饿了,还不用对着某人,胃口大开!

李靳修出门就看见作随从打扮的王培,想要朝他问好却被笑嘻嘻打断了,“世子爷好,这边请。”

见此,他知道对方是不想暴露身份,便打住只随着前去。

他被引进走廊尽头的厢房。

这厢房比别间都要宽敞明亮,装饰亦奢华精致许多。

踩着柔软的大红绣花开富贵地毯,才绕过屏风他就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身上。

知道视线的主人是谁,他上前便弯了腰作揖行礼:“见过七爷。”王培不愿暴露身份,他做排行尊称定然不会错。

男子轻轻‘嗯’一声,叫了他坐。

李靳修没有迟疑就坐到了沈沧钰面前。

他暂无官职,未在朝中走动,这算是第一次正式见璟王真颜,便想抬眼打量,不料对方也在看他。

被撞个正着,他反倒不遮掩了,目光平视笑容温润:“初见七爷威仪,多有失礼,还望七爷海涵。”

沈沧钰勾了勾唇角,不言。

撇去别的成见,李靳修确实是个有胆气的,不然,他前世如何年纪轻轻就坐上了指挥使一职。人长得也俊朗,温润如玉的少年……总是叫人觉得好亲近。还细心的很,居然送了伤药给小姑娘!

沈沧钰收回视线,将手中的玉锦鲤随手丢在桌面上,屋里响起沉闷的咚一声。

他这举动让李靳修的心也跟着猛跳一下,想难道璟王觉得自己那是在窥探皇家威仪,生了怒意?!

下刻,李靳修却听到他语气淡然吩咐道:“我与李世子喝两杯。”

外边很快就有人进来上酒菜。

李靳修觉得自己方才是想多了,也不再拘束。不过很认同有关于璟王的传闻,璟王确是个清冷得叫人琢磨不透的人,连话都极少。

接下来,沈沧钰也没有说话,从一开始手就捏着洒杯。

李靳修见此自然是陪着,佳酿刚入口那种辛辣冲得他直鼻头发酸……这他喝过最辣的酒!

偏沈沧钰气定神闲的一杯接一杯,李靳修也只能陪着一杯接一杯,席间的菜几乎没有人动一口。

两刻钟过去,桌面上空了两只白玉酒壶,李靳修在不间断的灌入洒水后,白皙的脸被酒意熏得微红。

得到新消息的王培走进来,沈沧钰看见他手指就在桌沿敲了敲,倒酒的护卫立即退到一边。

李靳修莫名松口气。

王培就在他耳边低语,沈沧钰又捏起酒杯,半敛了桃花眼轻轻转动着,看透明液体在白玉杯中荡漾出涟漪。

李靳修见此只得也再端起杯子,才抬起,已见对面的璟王一饮而尽,随后将杯子直接就反扣在桌面上。

他这个动作使李靳修一怔,双眼望着那朝天的杯底发直。

清冷俊隽的男子已站起身来,神色清醒无比背了手往外走去。

李靳修是真懵了,待他走到屏风才反应过来要起身恭送,沈沧钰转身前意味深长扫他一眼,他自然也未察觉。

待脚步声也消失,李靳修才直起身来环视屋子一圈,越发觉得璟王要叫人摸不清头脑。

璟王喊了他来从头至尾就朝自己嗯了一声,难道就是让他来陪着喝酒的?

一位王爷,亲王,会有和未见过面的人喝酒这种闲情逸致?!

李靳修想不明白,索性也不想,扶了扶额头,好像喝得有些急。酒量不错的他也有些酒劲上头了。

他站好一会才离开折返到刚才的厢房,进了屋却只见着他庶出姑姑的四位儿女,带着醉意的双眼闪过懊恼。凌挽夏对自己避之不及,这瞧准空隙又有多快躲多快。

想着,他觉得可惜……难得哄了她跟着上街,居然是这样告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