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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.日出前(2 / 2)

  他几乎用尽自己所有与妹妹相处的时间在教她。

  然后是走路、吃饭、捏筷子……

  本该一直如此,可再聪明的小孩也无法阻止父母分开。

  他的选择不值一提,他被带去遥远的北方。

  那里干燥、寒冷、黄沙漫天。

  对于得来不易的儿子,薄永锋看管得很紧。

  那两年他推了能推的所有应酬,从声色犬马里退居家庭,悉心扮演着慈父的角色,每日接送儿子上下学,但不给他一分零花钱。

  薄冀会适当表现出对妈妈和妹妹的思念,不至吵闹,当薄父宽慰几句后,便顺应作出接受的模样,甚至渐渐显露出对身边这唯一亲人日渐深重的孺慕与依赖。

  他是薄永锋期待的懂事、省心又惹人艳羡的儿子。

  所以终归会获得假释。

  他从不乱走,不在长途车站停留,学校、补习班、家构成了所有生活轨迹。

  或许你会问,为什么不试着寄信?请一位同学,投递到邮筒里,总该是轻而易举的吧?

  当然是简单的,薄冀望着南方时时常会这样想。

  真正家的地址他从不曾忘记,可圣地如何能轻易侵犯呢?

  现在的他还不可以。

  现在还不是时候。

  他还有一些事情必须要先完成。

  世界于他而言很简单。

  做对的事,然后把事情做对。

  他从小就深谙此道。

  只是,只是。

  他似乎错了。

  时隔经年,他的重逢,她的初见。

  那天,他清晰意识到这一点。

  而彼时彼刻正如此时此刻。

  夜风更劲,帐篷鼓动,猎猎作响。

  营灯剧烈摇晃,昏黄摇摇欲坠。

  他在动荡中静默凝视自己右手,看它只有模糊边界,掌心漆黑一片。

  他亲眼看着它缓慢下降,就像午后树影落到她的唇瓣上。

  但请相信,他惯会做正确的事。

  所以能停下来的,不是吗?